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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金融案例中心 编译：齐稚平、谢彬彬】

2025年8月，国际清算银行（BIS）发布第111号公报，探讨了加密资产反洗钱（AML）合规的新方法。报告认为，当前依赖可信中介的反洗钱模式在无许可公链的去中心化记录体系中的作用有限，而区块链的公开交易历史，凭借加密资产的来源和历史记录，能为反洗钱及外汇法规等合规工作提供支持。报告提议构建反洗钱合规评分，该评分可基于加密资产与非法活动的关联可能性进行确定；在与银行系统交互的"退出点"（例如兑换法币时）参考此评分，以此阻止非法资金流入金融系统。同时，报告还分析了该评分的实施选项、对加密生态系统的影响以及相关政策考量。

背景与问题

加密资产（尤其是稳定币）在无许可公链领域迅速发展，与主流金融系统的融合不断加深，由此带来的非法活动风险也日益攀升。2024年，稳定币在所有加密非法交易中的占比约为63%，用于非法活动的加密货币规模预计达513亿美元（这一数据或为下限，因未包含在非加密相关犯罪中的使用情况）。

现有反洗钱规则主要依赖受监管的金融中介（如银行），通过在账户更新时对客户的检查来实现合规。然而，无许可公链依赖去中心化共识机制，没有单个中介对账户更新负责，这使得传统模式的效果大打折扣。尽管加密交易所等机构在资金转入转出时可进行客户验证，但当资金进入无托管钱包后便脱离了常规干预范围。此外，稳定币发行方冻结资金的方式也无法覆盖日常大量的交易。

无许可公链的记录与加密资产转移特点

无许可公链不采用传统的中介模式，而是依赖分散的验证者或矿工通过共识机制来维护交易记录，系统具有自我维持性。全交易历史作为"主账本"，替代了中介所维护的账户余额。

比特币采用未花费交易输出（Unspent Transaction Output，UTXO）模型，用户钱包中的比特币是过往交易未花费记录的集合，这些记录可追溯至初始铸造之时，每笔交易都参考过往记录生成新的记录。例如，接收方的UTXO会标明所接收的比特币数量，发送方的UTXO则是输入UTXO与支付金额减去矿工费用后的差额。通过这种方式，用户能够追溯这些记录，直至比特币最初的铸造时刻。

稳定币在可编程区块链（如以太坊、波场）上遵循"账户型"代币标准，记录余额以账户更新的形式出现。同一钱包内的稳定币无法区分，但可以追踪钱包地址的交易历史。主流稳定币为法币支持的中心化稳定币，其钱包树可追溯至铸造源头，发行方还可冻结钱包内的稳定币或拒绝兑换。

加密资产反洗钱合规评分

评分机制：基于加密资产（比特币的UTXO或稳定币的钱包）与非法活动的关联可能性，利用区块链公开交易历史和钱包流转记录生成评分（评分范围为0-100分）。高分（如100分）代表资金较为"干净"，大多来自"白名单"钱包；低分（如0分）代表资金已被污染，与"黑名单"钱包存在关联。

应用场景：在加密资产（包括稳定币）兑换为法币的 "退出点"（如与银行系统接触时）参考该评分。加密交易所、稳定币发行方、银行等机构会根据具有法律或监管权力的管辖区域（jurisdiction）设定的阈值，决定是否允许交易，从而阻止非法资金进入传统金融系统。合规评分的实施强度可分为严格、宽松及中间水平，每个强度对应的要求有所不同。

表：反洗钱合规评分的实施强度类型

责任划分与合规文化

退出点实体（如加密交易所、稳定币发行方、银行等）承担主要注意义务，若未达到合规要求，可能面临罚款等处罚，这一规定将激励它们拒绝接受或支付受污染的加密资产。而随着区块链交易的公开化，可能出现更多第三方合规服务提供商。此外，当用户能够获得广泛且价格合理的合规服务时，也需要对所交易的加密资产的安全性进行检查，尽到一定的注意义务。

明确责任划分可激励合规主体识别非法活动并向监管当局报告，甚至有人提议用"赏金猎人" 的模式，即授权公司报告可疑活动以获取补偿。

广泛的政策考量

加密资产和稳定币对现有的监管框架构成了挑战，需要根据其独特性制定相应的监管方法，以填补监管空白。将加密资产来源纳入监管有助于反洗钱/反恐怖融资工作的开展，提升金融系统的完整性。同时，资产的来源会影响其价值，例如有不良历史的稳定币可能会折价交易。

合规评分模式还可嵌入区块链交易中，在加密生态系统内部流转，促使用户形成注意义务。即便是仅通过无托管钱包交易的用户也可能受到影响，进行形成合规的正反馈循环。此外，加密资产具有跨境属性，需要开展国际合作以优化监管效果，区域监管层面的规则可以为后续的国际合作奠定基础。

责任编辑：方杰